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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電天空的白色恐怖時代


 台灣解除戒嚴的半年後,國民黨政府雖然也解除了報紙禁令,但是,仍然繼續掌握著電子媒體的控制權,直到整整七年之後,才逐步開放廣電媒體的天空,其間有過反體制地下電臺所引發的抗爭衝突,讓九○年代的台灣彷彿又被類似五○年代的白色恐怖所籠罩。

 那段不斷抗爭、衝撞統治強權的過程,只持續大約一年,卻也曾經造成流血衝突,以及三人被判刑、一位計程車司機間接在相關的衍生事件中被殺等等的遺憾和不幸。

 其中,率先以個別地下電臺向國民黨李登輝政府直接提出嚴厲批判的許榮棋,就是在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二日遭到警方的逮捕收押。

 廣電媒體天空被國民黨壟斷的局面,是在一九九二年由張俊宏領先突破,他使用小功率的簡易發射器進行播音,台灣的媒體天空首度出現異議言論。不過,真正帶動開設地下電臺風潮的,卻是曾經租用張俊宏頻道的許榮棋。

 許榮棋在一九九三年十一月設立《台灣之聲》地下電臺,開播後,因為大受計程車司機的喜愛,並首倡聽眾扣應的論壇節目,立刻造成轟動,使各地的地下電臺如雨後春筍般相繼誕生。

 國民黨起初雖然提出要進行取締的警告,不過,並沒有真正採取行動,直到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台灣之聲》評論強制汽車險保險費的問題時,曾經呼籲計程車司機向財政部抗議,結果引發數百輛計程車群集財政部事件後,國民黨便以司法手段對付許榮棋等相關人士。

 接著,國民黨又對其他的地下電台採取行政罰鍰或警告的措施,企圖壓制、恫嚇後起的仿效者,這種作法反而引起更大的反彈,在後來的不到半年期間,地下電臺由最初的四家迅速增加到十六家之多,鼓動了全島空中反體制的風潮。

 四月間,國民黨變本加厲動用法務部門的力量對地下電臺進行抄台行動,不但遭致民進黨中央黨部及立法院黨團的前烈譴責,而且觸發了日後更大、更多衝突的因子。

 被抄台的地下電臺很快就又恢復播音,許榮棋抗爭司法干預的態勢也趨於尖銳化,相繼對檢察官提出誹謗控訴、聲請迴避,以及拒絕到庭應訊等等對應作法,終於遭到台北地方法院的通緝。

 許榮棋被逮捕歸案當天,除了民進黨立院黨團提出譴責之外,大批群眾從廣播中獲得消息後也包圍台北地方法院,許榮棋最後才獲得責付保釋。

 國民黨高層的態度並未因這些衝突和民進黨的壓力,而有任何軟化,在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底前後的四個月間,至少進行了十二次抄台行動,每一次都造成衝突。

 地下電臺在一九九四年八月成立『民間電臺聯合會』,前往新聞局抗議時,發生抗議行動中的第一次流血衝突,傾向民進黨的地下電臺因而決定採取聯播及抄一台換一台等方式對抗,民進黨立院黨團也在此時重提多年來一再主張的檢討電波壟斷問題。

 不久,發生了一件與地下電臺無關的事件,新聞局主管抄台業務的科員張台安上班途中被砍,國民黨企圖藉機抹黑民進黨,行政院長連戰也適時表明抄台行動「不竟全攻,不得停止」的強硬態度,司法部門追究的罪名也趨於嚴厲。

 整個情勢及氣氛簡直像極了白色恐怖時代,更像一九八○年代整肅黨外政論雜誌的蠻橫、恐怖情景。政黨之間的對立開始尖銳化,政府部門與地下電臺及其群眾之間更是劍拔弩張。

 在後續的發展中,相繼發生了以下的事件:

 一、九月間,許榮棋在立法院青島會館立委研究室時,警方竟然衝進會館內,將許抬入車內強制拘提諭令收押。

 二、繼許榮棋之後,新竹市蕃薯電臺負責人林青松等人被提起公訴。接著,許榮棋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

 三、十月間,『台灣之聲』遭惡意破壞,工作人員頭部被打傷,播音設備受損。

 四、許榮棋、張金策又因煽動群眾罪名各被判處五月徒刑。另有林正修被處三月徒刑。

 五、十一月間,許榮棋準備前往美國,卻在機場遭限制出境,引起群眾包圍機場抗議一天一夜事件。

 六、十二月間,行政院公佈第一梯次小功率電臺核准名單之前,全民計程車司機戴正昌被殺害。

 行政院公佈核准名單以後,新聞局因為有了已經開放設立的正當理由,而繼續強力取締地下電臺,其中包括動用而千五百名警察拆除屬於萬佛會龍泉山寺轄下的《台灣國之音》。

 由於反體制地下電臺有些不願向國民黨政府辦理登記,有些根本無法獲得核准,因此,仍然在體制外進行播音,國民黨的抄台行動則一直到一九九八年為止都尚無停止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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