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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中國是贏家還是輸家?

/許世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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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北京輸給雪梨而失去主辦2000年奧運的機會。當時,中國認為美國等世界大國刻意壓制中國,不讓它在世界舞台崛起。

 2001年,北京再度向國際奧委會提出申請2008年奧運主辦權。當時,中國除了向國際奧委會保證將建設所有運動場所,解決交通、通訊、空氣品質、安全等等問題外,並保證人權問題的進步及新聞採訪的自由。但北京與國際奧委會所簽的合同並不像以前一樣的公開,因此,到底中國如何保證,世人並無法得知。

 中國主辦奧運的主要目的是要向世界展示中國的國力。經過三十年的快速經濟成長及現代化,中國自認已經達到成熟大國的境界,可在世界舞台上扮演主要角色。因此,主辦奧運對它來說就有如「成人禮」。中國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應為它高興,並參與慶祝這個「成人禮」,分享中國的成就與驕傲。另一方面中國政府也以主辦奧運來凝聚愛國精神及提昇中國人的民族主義。

 事實上,北京也藉著奧運達成了硬體設施方面的成就。奧運場所「鳥巢」(Bird's Nest)、「水立方」(Water Cube)及奧運村都由世界知名建築師設計,外觀符合世界一流建築美學,堪稱雄偉,而內部也積極引進最新科技設備。北京機場是世界最大也是設備齊全的國際機場,由機場進入北京的交通及北京市內交通也大有改進。甚至於北京的空氣,雖還不符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也比十年前進步。北京市民也接受了不吐痰、排隊、帶微笑及禮貌方面的訓練,可說是中國數千年來第一次接受西方文明。

 但是,北京奧運是不是像中國所希望的,會使外國人提高對中國國家品質的評估、對中國國力的欽佩,並因此改變對中國的觀感,認為中國的崛起是良性的、和平的?北京奧運是不是像中國所希望的,會使世界先進國家接受中國為一個「正常」的國家?

 首先看看北京本身。幾年來,為了整頓北京外觀及從事奧運建築,北京傳統的「胡同」社區差不多全部被拆除、剷平,重建成現代化社區。這種重建的高效率只有在中國威權制度下才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政府官員、安全機關、地方共產黨幹部及建築商都大發橫財,但至少有兩百萬市民不得已失去家園,被迫遷徙。乞丐及無家可歸者都被警察帶走,由鄉下來的勞工幾年來以「二等市民」的身分,淪為奧運建築工程的苦工,但最近幾個月已被強迫遣回鄉下。北京的市景確有美化,但社會已有明顯脫序現象。今年秋天奧運及殘障奧運完畢後,胡錦濤的「和諧社會」可能實現嗎?

 中國的國家體育政策並非為了一般人民而設,而是國際外交的工具。中國在世界體壇上得到獎牌的運動項目,如各種西式划舟比賽,中國可能得到十四個金牌,但中國人民有幾個看過西式划舟?中國的體育政策是針對奪取國際金牌來設計的。中國將奪取國際運動獎牌視為中國國力的表現,是提高中國國際地位的工具。

 而中國體育選手的訓練可說都是在體育集中營內進行,每日生活都被仔細控制。男選手不到二十八歲、女選手不到二十六歲,不能結婚。他們的生活與古羅馬的鬥技士不相上下。中國雖然為奧運建立龐大的「鳥巢」體育館,一般人民卻缺乏每日運動的場所,只能從事打太極、走路、跳舞等活動,而無緣參與棒球、足球、高爾夫等其他活動。北京舉辦奧運對於擴展人民對運動的參與及增進人民的健康都毫無助益。

 因為2008年一連串內部安全問題及國際上丟臉的事件,今年來,中國奧運活動的重點已不再強調發揚中國國際地位,而是淪落到「確保安全」的地步。今年三月,接連發生兩起爆炸事件;一是在西安,有一中國男人以炸彈挾持澳洲旅客所乘的公共汽車,另一起則發生在由新疆飛往北京的航機上。這些事件令人擔心在中國國內旅行的安全。

 三月十日是1959年西藏起義週年紀念,因為中國警方企圖禁止西藏人遊行而再次發生暴動。雖然中國官方將這次暴動歸罪於西藏人打擊漢人,但中國出動軍隊暴力鎮壓,引來國際社會一致譴責。

 三月二十四日奧運火炬在希臘雅典點燃,當時就有人在場示威。其後,在倫敦、巴黎、舊金山等地都遇到大場面的示威。奧運火炬傳遞甚至必須躲躲藏藏進行。而台灣也拒絕奧運火炬經過台灣進入中國,以免被認為是中國的一部份。中國本來希望以奧運火炬巡徊世界各地以為宣傳,不料卻成了國際向中國抗議的對象。

 反對人士對中國奧運火炬的示威激發了海外中國人的反示威,並進一步引發了中國國內人民發動拒買法國貨的運動,更讓中、法兩國政府在外交上隔空交火。

 達賴喇嘛訪問各國時,受到各國元首的禮遇;國際上更紛紛討論各國元首是否應參加北京奧運開幕典禮,這些都讓北京的面子十分掛不住。

 接著,國際各種人權組織表示將在北京進行示威活動,加上國內股市大跌及通貨膨漲,食品及燃料價格大升,中國政府開始擔心其國內社會安全問題。

 五月十二日發生的四川大地震讓中國取得國際同情,國際壓力大為減輕。但地震後短時間之內,中國政府無法完全控制媒體,使媒體由描寫震災慘象,進一步深入成為揭發地方官員及黨幹部貪污導致學校建築倒塌壓死學童的報導。

 這些層出不窮的政治及經濟壓力,使得中國政府放棄了以奧運為宣傳工具的政策,改為對不安全事件的全力防堵。這就是為何中國近幾個月來,更積極壓制人權,逮捕人權工作者。對外則嚴密控制入境簽證的核發,矯枉過正的結果,導致連在中國境內經商的生意人也難以得到簽證。

 中國雖然可能拿到最多的金牌,但整體來看,中國依舊是奧運的輸家。(許世模/美國《台灣公論報》發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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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0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