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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線電視台的下一步

/魚夫

 

 近來,參加了一場高雄市府影視委員會的會議,遇見了導演蔡明亮先生,蔡導演激動的說:「我在新加坡得了很多獎,但是卻沒有人買我的片子!」這話聽來,真的很心酸,台灣的導演往往校長兼撞鐘,要自己去提案,自己去籌錢,自己去拍攝,自己去參展,自己去預售門票,到達了一定程度,再來懇求「華納」發行。

 國民黨時代,為了加入WTO,喪權辱國,居然把台灣電影發行的主權也給賣了,外國人獨霸電影院線發行權,獨立製片的小公司,無論海內外,只能在諸如「長春戲院」等播放,如今華人(包括港人)的自製電影要在台灣播出,像「向左走向右走」、「十面埋伏」等,只能跪求洋人發行上映,台灣的電影業,早就淪為美國的殖民地了。

 台灣文化創意出了什麼事?還不是施振榮先生的觀察──「微笑曲線」理論。過去台灣習於代工,製造能力很強,嘴角的右端設計、關鍵零組件等等,我們不行,嘴角左端的通路、行銷更是一籌莫展,中間的製造特別強,於是,這微笑曲線圖是反過來看的,中間很強,兩端很弱,所以我們是苦笑,板著嘴唇往上揚,無可奈何。

 最近,日相小泉純一郎和藝妓交往的「秘辛」忽然又被掀了出來,各大媒體立刻有了對日本藝妓的特別報導,藝妓這逐漸被冷落的行業,一下子又當紅起來了,究其原因?我一位在美國讀電影、學電影,現在回來台灣做電影的朋友一臉無奈的說:「因為聽說史蒂芬史匹柏要拍一部電影,叫做『藝妓』。」

 這是一種很令我震撼的答案!原來行銷是這麼搞的!美國人「說故事」(Storytelling)的能力叫人歎為觀止。

 「藝妓」的故事,在弱智的台灣電子媒體也被廣為渲染,不但照單全收,還加油添醋。我說電子媒體弱智,相信很少人會反對我的,其實這種弱智的現象,只消會操作,通常可以玩弄電子媒體於股掌之間。

 電子媒體是怎麼做新聞的呢?老實說,他們完全沒有論述能力,只能讀早報做後續追蹤,所以「中國時報」和「蘋果日報」是電子媒體主管的必讀,只消有一點衝突主題,就是當天追逐的焦點。

 不過,這種操作手法,我雖知之,卻不敢為之。那麼政府有沒可能操作弱智的電子媒體,當然有!細膩一點,像搞影劇新聞般的,偶爾某部會首長和某部會首長來點小齟齬,電子媒體蜂擁而上,最後雙方相擁無事,一切都是電子媒體不顧社會公益,渲染誇張的結果。

 如此弱智的電子媒體現象,不被推翻,我真的不相信。

 我的歷程,一九九四年,從平面媒體進入電子媒體,當時的TVBS才不過兩組記者,窩居在台北八德路的一棟小建築裡,當年許多朋友勸我:別傻了,有線電視怎做得起來呢?普及率那時候不到40%,然而,朋友說,要拉線拉到什麼時候啦?然而我們用行動證明了,有線終於如同CNN的泰德•透納,改變電子媒體生態,我們真的做到了!

 回想一九八九年,我獲得「吳舜文新聞漫畫獎」,政治漫畫從此確立了在平面媒體上的地位。其實,當時二十九歲的我,從沒想到顛覆主流,竟是那麼的容易,換一種態度,換一種人生觀,頭過,身就過了,從此明白,人生也不過是一次次的自我挑戰,我們的最大敵人,其實就是我們自己。

 造化弄人,我在有線電視台時,樂於看見三家無線台的崩盤,有種革命的快感,如今我卻成了華視的執董,反過來保衛無線電視台,好,那麼這仗要怎麼打呢?

 如果,無線電視台仍然抱持著傳統類比頻道思想,我想恐怕是沒希望翻身了。無線電視台(除民視外)沒有頻道家族,所有的無線電視台的經濟規模也日益萎縮,廣告公司更將下單的比例,有線比無線,降為73比2.8,再加上收視率的惡性競爭,羶色腥的新聞與節目,才能確保收視率;高成本優質的戲劇節目,諸如韓劇「大長今」,台灣為什麼不能做?韓國人口約是台灣的2.5倍,加上政府政策,足以支撐文化創意的市場;反觀台灣,近百頻道,阿貓、阿狗都可以做電視,過去國民黨政府時代,要嘛戒嚴樣樣不准,要嘛解嚴統統開放,不是餓死,就是飽死,且在惡性競爭下,各台競相製作「台灣龍捲風」式的低成本、濫製作、砍砍殺殺的劣質節目,自相殘殺的結果,觀眾遲早為日、韓、中的優質節目所吸引,台灣媒體,飲酖解渴,墮入五畜輪迴,莫此為甚。

 還有一些學者,主張將三台公共化,我的疑惑是:那麼多的公共電視台做什麼?真能解決台灣再也沒有「三立電視台」那種羞辱台灣企業家的「台灣龍捲風」的節目?真能做得出韓劇「大長今」的優質節目?

 任何破壞式創新都需要不同的思維,打開不同的通路。當蔡明亮導演說,我們拍出來的東西沒人要買的時候,那些能夠在將來結成至少十六個數位頻道的無線電視台為什麼不能買台灣導演的作品?並且為他們在國內外努力行銷?

 不過,這十六個無線數位平台,筋脈還是不怎麼通的,所以第一步應該團結起來,組成某種共同經營的平台,加速收視品質的腳步。

 其次,進一步以其龐大資產做擔保,吸引投資公司,結合政府資源,成立基金,幫導演找財源,把片子賣出去。

 其三,努力轉型為數位媒體中心,打造數位製作嶄新的平台,除了降低成本外,並找到新的數位通路、新的付費制度,製作不同類比的數位格式節目,誰說一定要在電視機前看節目?

 最近去了趟九份,隨行的小女兒方去就讀復興美工,她細聲問:「爸比,你這麼多頭銜,最喜歡的是哪一個?」我立刻回答:「漫畫家!」「漫畫家?為什麼?」「因為漫畫家是永恆的,其他都是暫時的。」

 女兒的問題,讓我嚴肅思考我年紀大了的時候,能留給自己什麼足以講給子孫聽的事蹟。

 我是三家有線電視台的開台元老,TVBS、超視和三立。然而,離開後,反而怕這三家電視倒了,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老了,兒孫成群,然後,忽然有個「不肖子孫」問我:「阿公,你年輕時做些什麼?」「做TVBS、超視和三立的開台元老啊!」然後他們再進一步逼問:「TVBS、超視和三立是什麼啊?」果真如此,那情何以堪?更別說,兒孫再問:「阿公,華視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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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09.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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