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立場 南部觀點

 
  記者偏見之斷簡殘編2001.05.15 
 

攝於東京郊外的井之頭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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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我關於台灣版「楚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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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文章,是我在兩年多前發表的舊作,當時「楚門的世界」正在上映,我嘗試用一個歷史性的視野,來檢視「楚門秀」可能在台灣上演的現實問題…… 

【下個楚門可能就是你】 

 看過賣座電影──楚門的世界(The Trunan Show)了嗎?不要以為那只是電影中的虛構,隱藏式攝影機所呈現的媒體暴力,正在台灣各個角落真實上演。問題可能只是:下一個「楚門」會是誰? 

 獨立製片導演陳俊志日前按鈴控告東森電視台「驚爆內幕」節目盜用「美麗少年」同志紀錄片畫面(以下簡稱陳俊志事件),此事件除了反映媒體對於影像智慧財產權的漠視,更暴露媒體在報導同志人權等弱勢新聞時的種種迷思。

 過去台灣媒體首當其衝的是「政治人權」問題。在數十年政治高壓箝制的戒嚴時代,新聞工作者的最大挑戰、社會對於媒體的最大期待,基本上都是環繞著政治民主化這個核心議題打轉;反對黨的新聞能不能公平、對等的呈現,以及媒體是否質疑不合理的政經結構,成為社會檢驗媒體與新聞工作者的最高標準。 

 在「政治人權」問題次第獲得解決,台獨、二二八、白色恐佈不再是媒體視為洪水猛獸的政治禁忌後,關切女性、勞工、原住民、同性戀、老人等弱勢族群處境的「社會人權」問題,開始搖身成為媒體報導重心。 

 但與政黨政治、言論自由等「政治人權」面向的其理自明相較之下,「社會人權」議題因為必須與社會主流價值激烈抗衡,所以也承受更大社會壓力,遭受媒體扭曲、污名化的程度往往更為嚴重。 

 而媒體、新聞工作者在面對「政治人權」與「社會人權」時所需的專業素養是截然不同的:前者需要的是素樸的勇氣,以及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正義感與使命感;後者卻更需要真誠與耐心,佐以各種專業、次文化知識與人文關懷,才能真正尊重與了解弱勢族群。

 也就是說,媒體在處理弱勢族群新聞時,不能僅用公平、政經權力分配等檢驗「政治人權」的角度來量化,弱勢族群固然也需要曝光量、能見度,但卻更害怕被扭曲誤解所受到的巨大挫敗,以及被偷窺、非自願曝光後造成的二度傷害。處理「社會人權」所需要的新聞專業素養,遠比處理「政治人權」更為深刻複雜,尤其是SNG與隱藏式攝影機的媒體暴力無所不在的今天。

 素樸的勇氣、正義感、使命感不是不重要,而是媒體不能再以「正義守護神」(就像「楚門的世界」片中那位與全能的神無異的電視製作人一般)自居,以為只要秉持「同情」、「善意」、「給弱勢族群說話機會」等原則,即使與社會公益無關,仍可以拿著隱藏式攝影機偷拍拒絕受訪的弱勢族群,或者在嚴重傷害弱勢族群後義正嚴辭卸責。

 對於弱勢族群而言,傷害就是傷害、污名就是污名,不曾因為媒體的善意就能減輕創痛,更何況這種「善意」往往隱藏著商業利益與收視率競爭。提醒台灣新聞工作者:我們已經具備處理「社會人權」所該有的專業素養了嗎?

 
※本文原刊於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中國時報「時論廣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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