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已經不存在了嗎？

／傅雲欽

　傳統獨派常說，1971年聯合國2758號決議案通過之後，中華民國就從國際社會消失了。日前教育部長杜正勝進一步說，由2758號決議文所稱「恢復（restore）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利」等語可以看出，不是自決議案通過之後，早在1949年北京政府成立時，中華民國就已經不存在了。

　要了解中華民國到底是否還存在，要先了解「中華民國」一詞的涵義。

　「中華民國」是指一個國家，本無疑義。但有些人常把「中華民國」和「中華民國朝代」、「中華民國政府」、「中華民國國號」等混為一談，造成「中華民國」也指朝代、政府、國號等的現象。這不大恰當。「中華民國」的上位概念（類genus）應是國家，不是其他。

　可能被「中華民國」指涉的國家，就其領土所在而言，不外兩個。一個是包括長江、黃河在內的中華民國，另一個是以台灣為範圍的中華民國。

　1949年北京政府成立之前，包括長江、黃河在內的「中華民國」存在，簡稱中國，應無疑義。問題出在1949年北京政府成立之後，並未一統中國，仍有舊政府的殘餘勢力割據在台灣，形成台灣海峽兩岸有兩個政府的情形。此外，北京政府成立之後，又制定了一個新的國號，叫「中華人民共和國」。割據在台灣的中國舊政府殘餘勢力則繼續使用「中華民國」作為中國國號的全稱。這樣一來，發生一個問題：台灣海峽兩岸是一個國家分裂成兩個政府的「分區而治」，還是一個國家分裂成兩個國家的「分國而治」呢？

　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是1949年自「中華民國」分離獨立出來的另一個新國家，則台灣海峽兩岸是「分國而治」，有兩個國家，一個叫「中華人民共和國」，另一個叫「中華民國」。此時，以台灣為範圍的中華民國當然存在。

　再者，如果台灣海峽兩岸是「分國而治」的情形，且聯合國2758號決議案決定讓「中華人民共和國」入會，並將「中華民國」除名，則「中華民國」還是存在，只是不是聯合國的會員國而已。

　不過，事實上，1949年以後，台灣海峽兩岸並不是「分國而治」。1949年只是中國的另一個新政府（北京政府）成立，不是另一個新國家的成立。因為北京政府一向反對別人製造「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自己當然不會這樣做。北京政府併吞台灣，力有未逮，才讓台北政府割據台灣，造成一個中國兩個政府的現象。

　另一方面，1949年以後在兩蔣的統治之下的台灣，也無製造「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的意圖和作為。依「中華民國」的憲法及法律的規定，「中華民國」是以包括長江、黃河的大中國為領土範圍，不是僅以台灣為領土範圍。

　北京政府將中國的國號全稱由「中華民國」改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不表示「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指的是兩個國家。「中華民國」一詞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一詞是因中國內戰而產生的台北和北京兩個政府，各自對於中國國號全稱的不同表述而已。這兩個語詞指的都是同一個國家──中國。

　因此，台灣海峽兩岸只是一個中國的兩個政府「分區而治」而已。以包含長江、黃河的大中國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自1949年以後仍然存在（但台北政府未能實際統治「大陸地區」領土）。而以台灣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則不存在。所謂「不存在」，是「不曾存在過」，不是「已經不存在」。

　民進黨1999年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說，台灣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依目前憲法國號稱為「中華民國」。也就是說，以台灣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是存在的。這是民進黨一廂情願的見解，與事實不符。

　2758號決議案就是站在台灣海峽兩岸只是一個中國的兩個政府「分區而治」的基礎上作成的。它是在處理「在中國（一個國家）有北京和台北兩個政府的情形下，何者有權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的問題。該案決定以使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為國號全稱的北京政府，來取代使用「中華民國」為國號全稱的台北政府（政府的變更），不是決定以「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個國家取代「中華民國」這個國家（國家的變更）。

　因此，從2758號決議文除了可以直接看出台北政府無權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以及聯合國不再使用「中華民國」作為中國的國號全稱之外，並可間接看出：在台灣之上並無有別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另一個國家存在。換言之，以台灣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並不存在。從該決議文所稱「恢復（restore）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利」等語，也可間接推論出：以台灣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是「不曾存在過」，不是「已經不存在」。

　總之，傳統獨派所說「中華民國已經不存在」，如果是指「以包含長江、黃河的大中國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則不正確，如果是指「以台灣為領土範圍的中華民國」則大致無誤，只是用詞有問題──不應說「已經不存在」，應說「不曾存在過」。（傅雲欽／律師、建國廣場負責人）

　【參考資料】

　●給高中校長的信／沈建德
　　自由時報　2007.08.22

　●中華民國不存在？杜正勝：引述聯合國決議文
　　中央社　2007.08.21

　●杜正勝說「中華民國」已不存在　藍綠猛噴口水
　　中國評論　2007-08-21

　●游主席：堅定追求台灣獨立　終能達成目標
　　民進黨新聞稿　2007-05-19

　●代泛藍回應中華民國是否已不存在／蕭家惠
　　《共和國》雜誌　2003年9月 33期

　●李登輝：台灣人要自己決定國號
　　／2003.09.06

　●李登輝說中華民國應該改為台灣／記者：田康麟
　　美國之音　Aug 24,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