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施明德蓋棺論定首頁

代擬施明德的「與扁訣別書」


/傅雲欽

 施明德跳出來倒扁後,前幾天爆出他曾向蔣家政權「求饒」的消息,使他非常憤怒。這兩天,民進黨又傳出施明德曾向陳水扁「求官」的消息;這又再激怒了施明德,他說:「我只會求愛,不會求饒,也不會求官」,並說他已寫好了遺書。

 寫遺書?以防求愛時,死在美眉的肚皮上,還是要跟美眉去燒炭?不是。他說要「殉道」,不是要「殉情」。他是為陳水扁鎮壓他的倒扁抗爭而準備。但陳水扁不是已經說過,這是民主自由的時代,政府不會亂抓他,也不會要他求饒了嗎?施明德竟還陶醉在他主觀的悲壯的氣氛中。

 外面艷陽高照,暑氣逼人,施明德卻覺得「風蕭蕭兮易水寒」,他這個壯士要一去兮不復還。他要在陳水扁所謂「快樂希望」的台北玩一場「烈士秀」,套句陳水扁對趙少康講的一句話,「有那麼嚴重嗎?」

 施明德既寫了遺書,我就自告奮勇,模仿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內容,幫施明德擬一封「與扁訣別書」。內容如下。

 水扁老弟如晤:

 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汗珠(因天氣熱)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洗澡(靜坐現場備亦有洗澡設備供吾洗澡)!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竟為倒汝抗爭之事而死,謂吾不知汝之欲吾快死也,故遂忍怒為汝言之。

 吾至妒汝,即此妒汝一念,使吾勇於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以為汝等晚輩能讓我等美麗島大老吃香喝辣;然遍地後起之秀,滿街自私政客,稱心快意,幾人能夠?語云:「政客鬥吾黨之老以及他黨之老,壓吾黨之幼以及他黨之幼。」吾充吾妒汝之心,助藍營人恨其所恨,所以敢與彼等同流,挺身倒汝,不顧晚節也。汝體吾此心,於不快之餘,亦以自己權位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與許信良之總管夢,為自己及身邊雞犬謀福利也。汝其勿得意洋洋!

 汝憶否?八月七日之公開信,吾嘗語曰:「與其使我逼汝下台也,無寧汝自行下台。」汝初聞言而怒,後經吾以招兵募款恫嚇,汝雖不謂吾言為是,而亦不敢過於刺激吾。吾之意,蓋謂以汝之懦弱,必不能禁吾之倒汝行動。吾逼汝下台,不留情面與汝,吾心不忍,故寧汝自行下台,吾省麻煩也。嗟夫!誰知吾卒為倒汝而上街頭乎!

 吾真真不能不妒汝也。回憶美麗島事件審判之處所,入門穿廊,過前後廳,又三、四折,有大法庭。庭內台下座位,為被告與律師共坐之所。初審三、四個月,適夏之望日前後,窗外疏椰篩日影,依稀掩映。吾見汝激動辯護,咬牙切齒,何冤不申?何忿不訴?引來民眾仰慕。及今思之,空餘妒意。又回憶六、七年前總管選舉,吾之逃避不願挺汝也,汝私下告我:「望今後有泛藍向汝招手,必以見告,我願隨之加碼。」吾亦既許汝矣。前不久相見,即欲乘便以泛藍向我招手之事語汝,及與汝對,又不能啟口。且以汝有愛珠寶之妻,開銷大也,恐不勝負擔,故惟日日上酒廊呼酒買醉。嗟夫!當時余心之悶,蓋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誠不願汝能得意做滿任期。以今日時勢觀之,禮券之事可以倒汝,國務機要費之事可以倒汝,汝女婿收押之日可以倒汝,奸官污吏與財團勾結之事可以倒汝。汝處今日泛藍氣燄囂張之台灣,無時無地不可以被鬥倒。到那時使吾眼睜睜看汝被宋楚瑜鬥倒,或使吾眼睜睜看汝被馬英九鬥倒,吾能放棄搶食大餅乎?抑汝能分我大餅乎?即便鬥汝不倒,也與汝死不相往來,徒使我眼發紅而妒意難消。試問古來同志鬧翻,幾曾見破鏡重圓?則滿腔妒意較死為尤苦也。將奈之何!今日吾與汝勢不兩立。美麗島之大老,不當過氣而過氣,與不願脫黨而脫黨者,可以數計,即許信良和我。妒意之深如我倆,見汝得意,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顧臉皮也。

 吾今死有餘憾。倒汝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但美眉已主動,轉眼得手,現只好放棄。吾之「三不」(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汝其善學之,使自己肖我。汝口中之「不會逼汝寫求饒信」等語,吾疑其想抓吾也;抓吾則汝像兩蔣,吾心甚怒。或不抓我,只是譏笑我,則亦教民眾勿認我為好漢也。則我死後,尚有一笑柄也。甚恨!甚恨!

 吾家日後當甚富(因億元捐款已入「施前主席專戶」)。富亦有所煩。天使及虎鳳皆來索錢,吾妻女將不能清靜過日。吾今與汝無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遙聞汝笑聲,當吐汝以口水。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則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幽靈現身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實。則吾之死,吾靈尚依依纏汝旁也,汝別想以無我而喜!

 吾妒汝至。汝不幸而遇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若干美麗島大老不得志之台灣!吾幸而倒汝,變成烈士,又何幸而生今日烈士缺貨,濫竽可以充數之台灣!卒不忍獨自酒色財氣過一生,倒汝求虛榮!嗟夫!紙短恨長,所未盡者尚有萬千,汝可以模擬得之。吾今終吐一口怨氣矣!汝不能避我。我將時時於夢中騷擾汝也!一笑!

 二○○六年九月九日凌晨四時  明德手書(傅雲欽/律師,建國廣場負責人)


 附:林覺民與妻訣別書


 意映卿卿如晤:

 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於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羶,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夠?語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其所愛,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顧汝也。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餘,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汝其勿悲!

 汝憶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嘗語曰:「與其使我先死也,無寧汝先吾而死。」汝初聞言而怒;後經吾婉解,雖不謂吾言為是,而亦無辭相答。吾之意,蓋謂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與汝,吾心不忍,故寧請汝先死,吾擔悲也。嗟夫!誰知吾卒先汝而死乎!

 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回憶後街之屋,入門穿廊,過前後廳,又三、四折,有小廳,廳旁一室,為吾與汝雙棲之所。初婚三、四月,適冬之望日前後,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吾與汝並肩攜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及今思之,空餘淚痕。又回憶六、七年前,吾之逃家復歸也,汝泣告我:「望今後有遠行,必以具告,我願隨君行。」吾亦既許汝矣。前十餘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語汝;及與汝對,又不能啟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勝悲,故惟日日呼酒買醉。嗟夫!當時余心之悲,蓋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誠願與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時勢觀之,天災可以死,盜賊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輩處今日之中國,無時無地不可以死,到那時使吾眼睜睜看汝死,或使汝眼睜睜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即可不死,而離散不相見,徒使兩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試問古來幾曾見破鏡重圓?則較死尤苦也。將奈之何!今日吾與汝幸雙健,天下之人,不當死而死,與不願離而離者,不可數計;鐘情如我輩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顧汝也。

 吾今日死無餘憾,國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依新已五歲,轉眼成人,汝其善撫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則亦教其以父志為志,則我死後,尚有兩意洞在也。甚幸!甚幸!

 吾家日後當甚貧;貧無所苦,清靜過日而已。吾今與汝無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遙聞汝哭聲,當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則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電感應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實。則吾吾之死,吾靈尚依依汝旁也,汝不必以無侶悲!

 吾愛汝至。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卒不忍獨善其身!嗟乎!紙短情長,所未盡者尚有幾萬千,汝可以模擬得之。吾今不能見汝矣!汝不能捨我,其時時於夢中得我乎!一慟!

 辛亥三月二十六夜四鼓  意洞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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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