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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慘案專題

追究二二八事件加害者責任

/黃崇祐

 二二八事件今年適逢六十週年,政府與朝野政黨不約而同選定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展開一系列的紀念活動,安排一連串馬拉松、紀念音樂會、研討會、展覽會、二二八國家紀念館揭牌等活動和儀式,以表達對於受難者及其家屬的撫慰與尊重。

 發生在六十年前台灣本島上的二二八事件,一直是這塊土地無法弭平的傷痛,政府直到民國七十九年才在行政院正式成立「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組」,邀請專家學者,著手蒐集國內外有關的事件檔案和資料,並於民國八十一年發表「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中央與地方政府也陸續採取設立二二和平公園、公布「二二八事件處理及補償條例」、成立「財團法人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頒發「回復名譽證書」等措施,以彰顯政府的誠意。

 近十幾年來,政府對於平反二二八事件受難者的作為不在少數,但是,我們依然隱隱感覺到這個事件對於台灣社會的創傷以及無形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原因就在於政府所做的相當成分是「回復名譽」,但卻甚少觸及「追究真相」,因此,正義無法確立,轉型沒有成功,這與許多國外的例子大相逕庭。

 南韓在一九八○年五月十八日到二十七日發生震驚中外的「光州事件」,起因於數萬民南韓學生、國民上街要求實行民主,卻被剛政變上台掌握軍權的大統領全斗煥下令武力鎮壓,根據官方數據,「光州事件」總共造成了191人死亡,122人重傷,730人輕傷。南韓的民主化進程不斷持續與推進,一九九三年金泳三上台後承諾會極力為「光州事件」平反,除了替死難者建立國家公墓、國會通過特別法賠償受難者,更重要的,是在一九九六年南韓法庭以主動參與軍事叛亂和內亂等罪名,對前大統領全斗煥和盧泰愚分別判處死刑和22年徒刑,經上訴後全斗煥改判無期徒刑,盧泰愚則被判刑入獄17年。兩人在一九九七年皆獲得時任總統金大中特赦。

 這個「追究真相」的判決正式確立轉型正義,它所造成的影響就是撫平受難家屬的傷痛,不到二十年內使南韓徹底走出「光州事件」的悲痛,現在每年的「518」,南韓人是以文化慶典來紀念這個紀念日。今日要在光州逛書店也很難找到光州事件的書籍,因為光州事件已經得到應有的平反,連帶竟使有關的叢書就此絕版。因為有「追究真相」,恢復正義,使南韓浴火重生,奠定當前蓬勃發展的基礎。

 歐洲的德國在一九四五年十一月至一九四六年十月,盟軍設立的紐倫堡大審,不但對戰爭的局限性及和平的必要性做深入的探討,法庭最後對當時許多已嚴重違反人性的德國行政官員等近百人分別處以死刑及其它重刑。庭長審判終結時的一席話非常值得省思,「法庭雖然無法對所有的問題提供完美的解釋,但是,人的生命和良知,仍需受到嚴正的維繫和無私的保護。」法庭認為在道德的選擇仍有可能的情況下,大權在握的人,卻放棄道德與良知的選擇,因此,這些人應該受到公開的指責與懲罰。

 台灣每年的二二八事件紀念活動再多,如果沒有徹底追究事件的真相與責任,都不算是真正的平反,更遑論落實轉型正義。追究真相與責任絕對不是要傷害或報復加害者,而是基於捍衛人權的堅持與還原歷史事實,確立歷史定位,讓加害者與被害者透過真相的釐清獲得真正與永久的和解,讓世世代代的台灣人記取教訓,避免悲劇的重演。南韓與德國積極「追究真相」的精神,值得政府在推動二二八事件紀念工作時重要的政策參考。(黃崇祐/台灣青年智庫學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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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