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施正鋒專欄

運動與政治 何時分開過

 四年一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原本的用意,是要以運動項目的競爭來取代戰爭。然而,除了說美國將運動的商業化發展登峰造極,連電視轉播球賽,都要配合廣告休息,大體而言,運動與政治一直是分不開的,中美洲的薩爾瓦多與宏都拉斯為了足球,竟然在一九六九年打了一場戰爭。

 對於獨裁者來說,運動的軍事化是最方便的動員國民效忠的途徑,特別是對政治冷感的年輕人。蘇聯的史達林可以說是近代的始作俑者,他把運動當作人民的責任,以便隨時痛擊外來入侵的敵人,因此,紅軍就是整個國家的運動中心,在各大城市擁有設備最完善的體育場地。

 義大利的墨索里尼有樣學樣,把運動當作鼓勵年輕人投入法西斯運動懷抱的工具,當年,奧委會的主席本身就是法西斯黨的秘書長,對他來說,運動家代表的是整個民族文化生存所繫的命脈,因此,運動本身不是目的,是用來武裝年輕人、從事國際宣傳的最佳媒介。

 德國的希特勒結合兩位獨夫的伎倆,把運動政治化的把戲發揮到淋漓盡致,除了要把年輕的日爾曼人鍛鍊成戰爭機器,更是用來排除猶太人,除了說運動被納粹黨所掌控,運動家必須是純種的所謂亞利安人,而一九三六年的柏林奧運會更是用來加持納粹政權的工具。

 儘管奧委會的憲章楬櫫建立和平的社會、關心人性的尊嚴,不過,卻沒有辦法抵擋政治勢力的介入,因此,即使在美國的杯葛之下,奧運會仍然於一九八○年在莫斯科舉行;同樣地,南韓一九八八年還是在靠政變上台的全斗煥統治之下,在漢城舉辦奧運會,當然有助於提高軍事政權的正當性。那麼,二○○八年在北京舉行奧運會,除了展現中國的經濟實力以外,也可幫這個一黨專政的威權國家帶來國際聲望。

 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代表權以來,台灣在國際社會處處被對岸孤立,即使是標榜國際性非政府組織的奧委會,有一陣子逼得台灣選手無法與會參賽。目前的「中華台北模式」,比起世界貿易組織的「台澎金馬模式」,一個是「運動個體」,一個是「關稅領域」,比求之而不可得的世界衛生組織的「衛生個體」,好不到哪裡,國人只能委曲求全。

 其實,運動也可以做為兩個國家交往的試金石,譬如,美國與中國當年的乒乓外交,或是伊朗在美國斷交將近二十年後,改革派在一九九七年上台,也嘗試過進行運動外交。因此,所謂的和諧之旅、傳遞夢想的奧運聖火,如果能來到台灣,當然是好事一樁。有人高唱政治不要干預體育,問題是,當「去政治化」被用來「去主權化」、傳遞的路線被用來矮化台灣的主權之際,政府當然一定要顧到國家的起碼尊嚴。

 站在台灣的國家利益來看,由第三國進出是上策,由第三國出是中策,而由第三國進則是下策。現在,奧委會在北京公布的路線,是由胡志明市傳來台北,再陸續傳到香港、以及澳門,有頭無尾,表面上是讓步一半,事實上,擺明就是要把台灣當作是中國的一個地區,未免代價太高。

 中國應該體會,台灣與中國宛如兩塊同極的磁鐵,越苦苦相逼,恐怕只會越行越遠,尤其是後冷戰時代的年輕人。每四年舉辦一次的奧運會,小孩子看到其他國家都可以升自己的國旗,就是自己的台灣隊只能使用奧委會旗,即使我們的選手奮力得獎,大家潸然淚下,久而久之,只會強化對中國這個遠親近鄰的惱怒。

 反正,中國有姚明,台灣有王建民,同仇敵愾中,迥然不同的國家認同就這樣不知不覺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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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