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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國家認同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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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是阮銘教授《總統的國家認同與台灣的未來命運》一文的下篇,兩篇應該合在一起閱讀才能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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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民主在台灣》一書中曾經指出:「自1986年3月國民黨十二屆三中全會提出政治革新案,9月民主進步黨成立,到1996年3月總統大選,台灣開的是一列民主快車。在人類歷史上,十年不過是短暫的一瞬。台灣人民在這歷史的一瞬間,和平地完成了東方專制制度到現代民主國家的制度轉型。這是廿世紀末繼蘇聯、東歐共產帝國覆滅後的重要歷史事件。」

 台灣民主快車經過的最後三個里程碑是:

 1996首次總統民選,國家定位分水嶺。台灣終結了東方專制制度,轉型為獨立的自由民主國家,不再是中國國民黨政府反攻大陸的基地,從而也避免了反攻不成繳械投降而淪為中國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一部分。

 1998辜汪會、辜江會,兩岸定位分水嶺。台灣的代表在中國明確宣告台灣(及中華民國)是主權國家,與中國互不隸屬並存於海峽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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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首次政黨輪替。民進黨候選人陳水扁擊敗執政的國民黨候選人連戰贏得台灣總統大選,和平轉移政權。

 由於台灣民主列車速度太快,車上乘客對於台灣已越過歷史上三重峻嶺,尚懵然無知,不識車外景色之變。致使企圖開歷史倒車者有隙可乘,欲將列車倒退回昔日「一中」夢魘。

 所以認同台灣,還是認同「一中」?維護台灣這十幾年民主化本土化的歷史成果繼續前進,還是同這十幾年歷史「一刀兩斷」、「剷除」台灣民主成果,退回「一中」外來政權統治,已成為2004台灣總統選舉不可迴避的重大考驗。2004將是台灣國家認同的分水嶺。

第一、國家認同沒有中間路線。

 認同台灣,還是認同「一中」?你是台灣人,還是中國人?在國家認同問題上,二者必居其一,沒有第三種選擇。

 蔣經國說:「我在台灣住了將近四十年了,已經是台灣人了。」這就是認同台灣。絕非某些立法委員或無知或有意曲解的,是所謂「地方認同」,只是意味著,「我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好比「我是中國人,也是上海人」或「我是美國人,也是夏威夷人」一樣。

 蔣經國沒有那麼無聊。蔣經國認同台灣,標誌國家發展目標和路線的根本轉變。蔣經國放棄了蔣介石時代以中國為主體,以光復中國大陸為目標,以台灣本土為反攻大陸基地的中國化路線;轉變到以台灣為主體,放棄反攻中國大陸,把國家發展目標轉移到建設台灣本土的台灣化路線。

 蔣經國清醒地認識到:反攻大陸,消滅共匪,光復舊的中華民國已絕無可能。台灣要避免中國吞併和美國出賣,只能依靠台灣自身力量,獨立地在台灣本土生存與發展。這就是蔣經國的現實主義,又是蔣經國的理想主義。現實主義是承認蔣介石的光復舊中華民國之夢已被現實徹底打碎。理想主義是絕不屈服於中國統戰與美國斷交壓力,堅持對中國共產黨「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拒絕吞併,走台灣自己的路。

蔣經國與他的父親不同。蔣介石是一個永遠的獨裁者,做獨裁者是蔣介石自己的選擇。他拒絕了中國走向自由民主的一切歷史機會(如北伐勝利,抗日勝利都是),馬英九市長想從蔣介石那裡尋找民主理念是徒勞的。蔣經國不是一個永遠的獨裁者,他做獨裁者是宿命,是父親的選擇。蔣經國對國際國內的現實環境與民眾的需求願望,都比蔣介石了解深切得多。所以他能夠在歷史的關鍵時刻,順應時代潮流與民眾願望,從一個宿命的獨裁者轉變為終結中國國民黨黨國獨裁制度的前驅。台灣在蔣介石與蔣經國兩個時代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蔣介石統治下的台灣,是台灣的中國化;蔣經國統治下的台灣,是中華民國的台灣化和中國國民黨的台灣化。蔣經國之選擇李登輝,正是他的中華民國台灣化和中國國民黨台灣化的國家發展目標與「黨的改造」路線之需要。蔣經國的台灣認同,是國家定位從舊中華民國(1912年成立之中華民國)向新台灣(或在台灣的新中華民國)轉移的開始。

 所以從蔣經國的革新保台、認同「我是台灣人」,到李登輝的「特殊國與國關係」、認同台灣是獨立主權國家,到陳水扁「一邊一國」,台灣的國家定位和國家認同,已經完成了從虛構「一中」到獨立主權國家的歷史進程。連戰宣告他一旦當選,要退回虛構「一中」,在虛構的「九二共識」基礎上訪問「大陸」,就是開歷史的倒車,對蔣經國、李登輝、陳水扁和台灣人民共同創造的這段光輝歷史的背叛。

 連戰一派攻擊李登輝從「一中」到「兩國論」,陳水扁從「四不一沒有」到「一邊一國」,是「善變」、是「善騙」。其實「善變」、「善騙」的是連戰自己,李登輝、陳水扁沒有「變」、也沒有「騙」。李登輝從來堅持台灣國家主權不容否定。李登輝說「一中」,是指中華民國在台灣,與在大陸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辜振甫1998年到中國的「兩岸定位分水嶺」之旅,同汪道涵、江澤民當面毫不含糊表達清楚。陳水扁的「四不一沒有」,前提就是那邊的「一國」(中國),不打這邊的「一國」(台灣)。「變」在哪裡?「騙」在哪裡?

 在國家認同上變幻不定、含混不清、騙人騙己的,是連戰。連戰時而說自己是「中國人」,時而說自己是「老台灣人」,時而說他的「中國國民黨」代表「全中國人民」,時而又說自己要選「中華民國總統」;卻從來說不清他的「中國」在哪裡?他的「中華民國」又在哪裡?他代表的「全中國人民」有多少?連戰既說不清「1912年的中華民國」在哪裡?也說不清今天的「中華民國」在哪裡?更說不清他的「一個中國」是什麼東西?究竟是十三億國民、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國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還是兩千三百萬國民、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國土的台灣?他究竟是選哪一國的「總統」?

 這麼個變來變去、騙來騙去,弄到連自己的國土和國民有多少、在哪裡都搞不清楚的連戰,難道可以當台灣的總統?他將把兩千三百萬國民帶到哪裡去?

第二、國家認同,,是高於省籍、族群、黨派、統獨的國民共同意識。

 什麼叫國家認同?就是一國之國民,認同自己生存和生活所在的這個國家。你是這個國家的國民,不是別國的國民。你享有有這個國家的國民權利,你也必須承擔這個國家的國民義務,保衛這個國家。這是超越省籍、族辟、黨派、統獨的國民意識。不管你的省籍在哪裡,屬於哪個族群,加入哪個政黨,也不管你主張將來同別的國家「統一」、或反對「統一」,你今天拿著這個國家的國民身分證,你就是她的國民。你不認同這個國家,你就不具備當國民的資格。

 這本來是不言而喻的常識。但在台灣竟成了問題。問題出在像李敖、連戰這樣的人,不認同國家,竟要選這個國家的總統!李敖比連戰坦白,他明白說出他選上總統就要「出賣台灣」。他說中國是惡霸,我就嫁給惡霸,然後跟他談,「中華人民共和國太囉唆了,請你把中華人民共和國減縮成中華民國。」李敖自稱這是「出賣台灣,買回中國」。

 連戰的說法,叫做「中國國民黨代表全中國人民」。他是中國國民黨總統候選人,當然是代表「全中國人民」的候選人了。連戰認同的國家,是「全中國」。所以那年馬英九選台北市長認同「新台灣人」,連戰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說:「我是老台灣人」。早已原形畢露。

 馬英九的「新台灣人」,當然不是指他這個「老湖南人」比連戰來台灣晚,沒有資格做「老台灣人」,只配做個「新台灣人」。馬英九的「新台灣人」是國家認同,認同這個自由民主的「新台灣」,她不再是反攻大陸的基地,而是主權獨立的自由民主國家。兩千三百萬國民,無分先來後到,無分省籍、族群、黨派、統獨,認同這個自由民主國家的,都是新台灣人,這就是國民共同意識。

 台灣是一個移民國家,同美國一樣,國民來自各方,所以有省籍、族群之分;來台之後,參加政黨的,又有不同黨派之分。但對認同自己生存和生活所在的自由國家,維護這個自由國家的生存與發展,全國國民利益一致。所以國家認同既是國民的最高利益與不可剝奪的權利,又是國民的義務與神聖職責。

 最後還有所謂統、獨的意識形態之爭。統獨雖屬對立的意識形態,但今天不存在現實的政治意義。無論主張統,或反對統,都不能否定台灣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家的政治現實。雙方的爭論,屬於思想言論自由的國民權利,與國家認同屬於不同範疇。國家認同屬於現實政治範疇,你認同這個現實的自由民主國家。所謂「統獨」是你個人的信仰、主張,屬於思想、言論自由的公民權利範疇。例如辜振甫的「兩岸定位分水嶺」之旅,認同台灣(即中華民國)是獨立主權國家,與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以及李登輝的「兩國論」、陳水扁的「一邊一國」,是國家定位,國家認同,屬於現實政治。而辜振甫打民主牌,主張中國必須民主化,未來中國民主化之後,兩國統一與否可再議,以及陳水扁的「未來一中議題」,則屬於供未來探討的思想、主張。所以國家認同,是高於省籍、族群、黨派、統獨的現實政治,是全國一致的國民共同意識。任何人不得藉省籍、族群、黨派、統獨之爭分裂國民的國家認同。

第三、連戰的國家認同在哪裡?

 連戰遊走美國和歐洲,到處宣稱他要「大聲說出」他的「中國國民黨」的「中國」兩字,他「堅決反對台灣國民黨」,他的「中國國民黨」代表「全中國人民」。這是明確無誤地向中國共產黨發出信號:連戰和他的「中國國民黨」認同的國家不是台灣,而是中國。

 連戰一派為了「有效消溶」認同台灣,肯定台灣主權、台灣主體、台灣意識的「新台灣人」論述;創造出一個表達認同中國,肯定中國主權、中國主體、中國意識的「新半山」論述。一篇題為《(新半山)開始登上歷史舞台》的《中國時報》(星期專論)稱:

 ──「新半山」這個群體的正式出現,是在八十年代兩岸恢復民間往來之後。「新半山」的社會覆蓋面既廣且深,其潛在的歷史作用,將遠遠超過「老半山」、即二、三十年代以連震東們為代表的,希望借助「祖國」力量,幫助台灣脫離日本殖民統治的「祖國派」。

 ──「新半山」的出現,打破了普世價值/中國特色的對立格局,顛覆了民主開放/獨裁封閉的傳統二分法。林毅夫申請返台奔喪在台灣激起千尺浪,正是因為他是「新半山」群體中的超前者,是「新半山」群體中第一個正式登上兩岸政治舞台的歷史異數。

 ──從作出衝決網羅的驚人之舉的林毅夫,到發出「中國也是我們的,大陸也是我們的」豪語的王永慶,一個新興群體正迅速成長,悄悄步上歷史舞台。他們的大量湧現,似乎預告著兩岸關係即將開始邁入新的歷史階段。這個新的群體正在為台灣的未來打造另一條歷史演進的軌道。語言雖然迂迴曲折,方向截然相反的兩個「歷史軌道」卻十分清楚。

 一條是終結「中國特色」的「獨裁封閉」統治,走向「普世價值」的「民主開放」國家的歷史軌道;即蔣經國開始,李登輝、陳水扁繼承的台灣民主化、本土化歷史軌道;即認同台灣主權、台灣主體的「新台灣人」的歷史前進軌道。

 一條是「借助祖國(中國)力量」,把台灣從「普世價值」的「民主開放」國家的歷史軌道,拉回「中國特色」、「獨裁封閉」的中國國民黨外來政權統治的歷史軌道;即認同中國主權、中國主體的「新半山」的歷史倒退軌道。

 這裡還需說明一點,連戰和「新半山」的國家認同,既非「老半山」的歷史繼承,亦非蔣介石的歷史繼承。「老半山」借助「祖國」力量,是借助抗日的蔣介石中國的力量,求殖民地的獨立解放;連戰和「新半山」借助「祖國」力量,是借助專制獨裁的共產黨中國的力量,來吞併、消滅主權獨立的自由民主國家!蔣介石流亡台灣,追求的是滅共統一,光復中華民國。連戰「臥薪嚐膽」,追求的是聯共反台的「政黨輪替」,把民主台灣套進共產中國絞索。所以連戰不但背叛了蔣經國、李登輝的台灣民主化、本土化歷史軌道,也背叛了蔣介石,背叛了「老半山」,叛黨背祖。沿著連戰的軌道,只能把台灣送進萬劫不復的歷史深淵。

台灣的「活力」與「希望」在哪裡?


 連戰在中國國民黨全代會發表的《中國國民黨莊嚴承諾》,標題叫做(活力台灣,希望未來)。但觀其內容,除了攻擊、抹黑台灣的陳腔濫調之外,根本找不到台灣的「活力」、「希望」、「未來」在哪裡?

 連戰的「莊嚴承諾」,其實是宣告在民主化、本土化的台灣,已經沒有「活力」!沒有「希望」!沒有「未來」!連戰「救台灣」的唯一藥方,就是要台灣人棄台灣主體、棄台灣主權、棄台灣意識去依附中國、認同中國(連戰諱言「中國」,言「中國」必稱「大陸」,他的「中國國民黨」也該改成「大陸國民黨」才合乎邏輯的一貫性)。台灣的「活力」、台灣的「希望」、台灣的「未來」,統統都在中國,中國是台灣的唯一救星!

 連戰的「莊嚴承諾」在唱衰台灣經濟之餘,「承諾」他執政之後,要改造台灣經濟,讓「管理在台灣,製造在大陸;總部在台灣,營運在大陸」。這是「連派經濟學」唱慣了的老調。什麼台灣要做通向中國的「跳板」、「橋樑」、「門戶」、「窗口」、「平台」、「中介」等等,就是不要做台灣自己!自己天天唱還不嫌煩,最近又從日本請來一位「推銷中國大師」大前研一,加入「中國救台」大合唱,警告台灣2005年再不併入「中華聯邦」就完蛋了!稍有常識的人都不難判斷的胡言亂語,居然還吸引了副總統以下一大群達官顯胄去捧場!

第一、只剩下「總部」和「管理」的「窗口」,台灣還能有「活力」和「未來」嗎?

 台灣是一個有兩千三百萬國民的獨立主權國家,又是自由民主的文明國家。無論國民的數量和素質,教育、文化的水準和經濟、科技的競爭力,在世界上都處於現代國家的前列。這樣一個先進國家,當然必須保持自己獨立的政治、政府體系,獨立的經濟、科技體系,獨立的教育、文化體系,怎能拋棄國家主體去做外國的「門戶」、「窗口」、「跳板」?有人罵別人「抱美國大腿」、「做美國馬前卒」不絕於口,其實正是自己缺乏獨立人格、獨立國格的依附心態之反射。

 大前研一所謂全球化使主權國家界限消失並無理論和事實根據,他所謂中國已分裂為多少個區域國家是無稽之談。無政府狀態的跨國公司全球化,不但無法消滅主權國家,而且更必需主權國家的獨立政冶、經濟、文化體系來維護國民的自由權利和國家安全。大前研一歌頌的那個「世界資本主義天堂」,僱傭年輕農村女工每天十二小時以上做消耗眼力的電子產品裝配工,變得近視了立刻解僱換上新來的。他說:這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資本主義天堂」,而日本已經是「共產主義」了!

 因為日本工人工資高,工會、政府保障工人的人格平等和自由權利。大前研一的「資本主義天堂」有什麼新鮮?恩格斯的《英國工人階級狀況》和馬克思的《資本論》裡早就論述過了,而且比大前研一深刻百倍。中國共產黨不過是把十九世紀英國及其殖民地的資本主義天堂、工人貧民地獄搬來加以擴大而已。那是前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馬克思的「剩餘價值論」時代。財富的積累是按勞動工時的價值計算的。工人工資越低、勞動工時越長,資本榨取的剩餘價值越高,財富的積累越快。然而人類科學技術的發展,使人的智慧和創新精神創造的價值,遠遠超過壓低勞工工資和延長勞動工時榨取的價值。「勞動價值論」和「剩餘價值論」過時了,人類進入以熊彼得的「創新價值論」為標誌的現代資本主義。大前研一之欣賞中國,是因為他的世界觀停留在十九世紀的資本主義,所以把已經進入現代資本主義的日本看成「共產主義」了!

 台灣媒體稱大前研一為「趨勢大師」,我覺得很滑稽,其實他的主張是「反趨勢」,不是向前看二十一世紀,而是向後看十九世紀,所以才會得出荒唐可笑的結論。

 按照大前研一的「中國天堂論」,或連戰的「中國國民黨莊嚴承諾」,台灣的「製造」、「營運」都「在大陸」,只剩下「總部」和「管理」的「窗口」「在台灣」。台灣的經濟還像一個現代國家的經濟嗎?難道台灣的所有職工,都變成「總部」的「管理」人員,擠在「窗口」為中國把守「門戶」、「橋樑」、「跳板」、「平台」嗎?這個「管理總部」的「窗口」、「門戶」、「橋樑」、「跳板」、「平台」,擠得下台灣二千三百萬國民嗎?還是讓這二千三百萬都去認中國為「祖國」,都成為「新半山」、「祖國派」,追隨「新半山群體的超前者」林毅夫,渡過海峽去做「台商」、「台幹」、「台眷」、「台生」…中國能收容得下嗎?難道這就是連戰誇稱當選總統後要去與中國共產黨「簽訂協議」,「為台灣後代子孫開拓」的「安身立命之機運」嗎?

 連戰有句罵人的口頭禪叫「用膝蓋想」恐怕他的「中國國民黨莊嚴承諾」,也是從跪倒在「中國天堂」門外的膝蓋裡出來的吧?

第二、台灣的「活力」、「希望」、「未來」在台灣。

 這三年來,連戰及其啦啦隊在立法院、在媒體、在國內外一切公眾與私下場合,唱衰台灣,抹黑台灣,看扁台灣;天天、處處散播謠言,捏造「數據」,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血口噴人;久而久之,造成一種假象,使一部分缺乏獨立判斷力的人產生恐懼、失掉信心,似乎台灣真的很差,要中國來救,要連戰來救了。

 連戰最痛恨,稱之為「惡夢」,要抹黑,要「斬斷」的台灣歷史,無非是兩段。一段是蔣經國、李登輝的「過去十幾年」民主化、本土化歷史,連戰要「一刀兩斷」、「徹底劃清界限」。蔣經國和李登輝的歷史分不開,沒有蔣經國,就沒有李登輝的歷史角色,沒有李登輝,蔣經國的本土化民主化路線延續不到今天。再一段是2000和平轉移政權以來,阿扁總統執政的「這三年」。

 這兩段歷史,無論從縱向比:荷蘭、鄭氏、滿清、日據到蔣介石;或者從橫向比:比中國,比韓國,比亞洲、歐洲、非洲、美洲所有新興民主國家,台灣既是三百多年歷史中的最好年代,又是亞洲和世界發展最迅速、最穩定的新興民主國家。連1979年同台灣「斷交、撤軍、廢約」的美國政府,今天也不得不承認「台灣是一個成功的故事」。這個成功故事,是台灣人民的獨立創造,是台灣在被國際社會孤立,受共產中國威脅的艱險環境中獨立創造的。蔣經國在1979年12月10日上午國民黨十一周四中全會上講:「這是本黨歷史上最艱險的一年」。台灣人民正是在台灣「最艱險」的年代,創造出最光輝的歷史。

 就拿連戰們最痛恨的這三年來說,台灣「沉淪」了嗎?台灣競爭力「喪失」了嗎?台灣「痛苦」到了只能靠連戰和中國來「救」了嗎?這也可以用連戰「字典」裡的常用語來回答:「白癡」才相信。

 台灣與中國,無論政治政府體系、經濟科技體系,屬於兩個時代。中國是馬克思、恩格斯時代的前現代國家,台灣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國家。中國人自己最清楚。當大前研一們鼓譟「中國是世界工廠」、「世界資本主義的天堂」時,中國國務院發言人說:過獎了,我們夠不上世界工廠,只能算是世界的一個加工車間。中國廉價勞工創造的附加價值還很低,中國市場佔世界市場的比重微不足道。朱鎔基也說過,中國生產一雙運動鞋,在國際市場賣一百美元,中國只拿到兩美元。中國第四代更清醒。他們知道中國還需要二十年,才能達到「全面小康」,還需要半個世紀,才能達到像台灣今天這樣的「中等發達」水準。中國未必欣賞連戰那樣不切實際地唱衰台灣,吹漲中國。中國也早已聲明兩岸通航無須以「九二」、「一中」為前提,對連戰硬要搭配上「九二共識」做叩見禮,迄今未見領情。

 陳水偏執政三年來,客觀的困難,主觀的缺失,均有可檢討之處。但總體而言,無論國防、外交、兩岸、經濟、科技、文化、教育、衛生、環保各施政領域,均在民主化、現代化、全球化的歷史軌道上前進,沒有「倒退」,沒有「沉淪」,也沒有「喪失」競爭力。

 至於經濟成長率放緩,甚至2001負成長,失業率提升,也是無政府狀態的全球化中各國普遍存在的問題。台灣政府和民間企業只要認真對待,不難解決。台灣的問題,不在政府看不到問題、不去解決問題,而在連戰及其啦啦隊蓄意破壞、不斷阻撓政府去解決問題。世界經濟不景氣,民間投資信心下降,失業增加,解決之道就在國家投資擴大內需,擴大公共工程建設,強化產業研發創新能力,促進全國經濟向高附加價值製造業和服務業轉型。然而政府提出的有關措施和公共建設投資卻被長期拖延、封殺。連區區五百億公共建設預算也遭連戰陰陽怪氣地操縱立法院久拖不決。目前連戰一派還在居心匝測地策動破壞進行中的台灣高鐵工程建設!他們不但唱衰、抹黑台灣,而且千方百計扼殺台灣的「活力」、毀掉台灣的「希望」、挖空台灣的「未來」,妄想弄到台灣只剩下一扇「窗戶」、一座「橋樑」、一塊「跳板」,好讓他們捲起台灣人民創造的財富跳到中國去!

 台灣的「活力」、「希望」、「未來」在台灣。台灣民眾期待台灣政府,以實際行動堅定民眾信心,以遠大的眼光、非凡的魄力,集中台灣的人力、財力、物力資源,投入台灣的國家建設,擊退破壞台灣國家建設的倒退逆流!

第三、前進新台灣,還是沉淪舊中國,台灣沒有第三種選擇。

 有學生找我談心,說他對2004感到絕望。三年前,他滿懷希望投阿扁一票,但阿扁未能做到他期待的。連戰他一向討厭。難道台灣不能有第三種選擇?

 我告訴他:「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這是匈牙利詩人裴多菲寫在遊記中的一句話,魯迅引用在自己的散文詩《希望》中。

 你先想想,你三年前的「希望」是否「虛妄」?和平轉移政權,這麼大一個國家壓到阿扁肩上,軍隊、警察、官僚,機關、學校、企業,內政、外交、兩岸,還有媒體、政客、立法委員。這是民主國家,不是獨裁國家,阿扁又不是神。三年做到這樣,基本上國泰民安。中國共產黨軍委主席江澤民拿他沒辦法,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也沒能「罷免」了他,美國國務卿鮑威爾還誇獎「台灣是個成功故事」。你要他怎樣?

 你再想想,你今天的「絕望」是否「虛妄」?2004台灣只有兩條路:一條前進新台灣,一條沉淪舊中國。台灣只有這兩種選擇,沒有第三種。或者做「新台灣人」,前進新台灣。或者做「新半山」、「祖國派」,沉淪舊中國。你「絕望」,你放棄選擇,不只是你個人「虛妄」與否的問題。青年都像你一樣,放棄選擇,台灣就真的沒有「活力」、沒有「希望」、也沒有「未來」了。

 台灣是自由民主國家,對總統、對政府有意見,可以批評,要他改進。只要他是在歷史進步的軌道上,前進新台灣,前進得磕磕碰碰,要幫助他前進得更好一點。他如果有偏離軌道,要糾正他。台灣這條目由民主之路,是台灣人一起走出來的,不是只靠某一個人。即使是總統也一樣,不只是總統帶領大眾,也需要大眾帶領總統,這才是民主國家。

 不要相信那些「二次政黨輪替」的鬼話。台灣哪有「二次政黨輪替」?國親兩黨,已成連戰一黨,現在是連戰壓倒一切,宋楚瑜也成了連戰指揮棒下的「第一小提琴手」。連戰還想逼馬英九當他的啦啦隊長呢!但我看馬英九似乎未下定決心背棄前進新台灣之路,跟連戰去沉淪舊中國。好在自告奮勇、爭先恐後搶當連戰啦啦隊長、好跟連戰「雞犬升天」的多著呢,不信瞧瞧「小妹大」那副猴急的吃相!

 想想看,連戰得逞,「小妹大」那群雞犬升天,豈非台灣本土化民主化終結、中國化專制化復辟之時?

 那天在台大,「小妹大」不是已會同兩位「大師」,為連戰奏起「秦始皇統一頌」序曲了麼?難道你不該丟掉「虛妄」的「絕望」,走你自己選擇的應走之路嗎?

(http://www.southnews.com.tw)

news.8k.com)

(2003.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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