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報導》風波 郭峰淵專欄 回首頁 

拒與「衣冠禽獸」共舞

 

 西元2003年,11月的台灣,發生了一件悲劇:一群滿口仁義道德的「衣冠禽獸」,向社會大眾宣稱,他們看到了比毒蛇、猛獸更恐怖的「禽獸」,於是社會陷入恐慌、憤怒。而「衣冠禽獸」更進一步宣稱,他們可以成為正義使者,消滅「禽獸」。

 這時候社會大眾已忘掉了「衣冠禽獸」遠比禽獸可怕,是真正社會的亂源。他們加入了「衣冠禽獸」的行列,亂棒打狗式的瘋狂攻擊那個不知名的「禽獸」。「禽獸」被打得遍體鱗傷之後,再也無還手之力。

 這時候,大眾才會發現「禽獸」並非毒蛇、猛獸,而只是一個不滿「衣冠禽獸」的小獵人。小獵人天真、無邪,要自力對抗「衣冠禽獸」,卻不知「衣冠禽獸」老奸巨猾、借刀殺人,兩三下就把小獵人弄得無法招架。

 事實上,這樣的悲劇也曾發生在其他國家。二百年前法國革命之後,「衣冠禽獸」藉著道德、正義之名,迫害了無數的小獵人。一代文豪雨果因此寫下了「鐘樓怪人」不朽巨作,教導世人不忘此教訓,不能受「衣冠禽獸」正義外表的矇騙。迪士尼也將其拍製成動畫電影,受世界各地觀眾喜愛。

 台灣人當然也讀了這本書、看了這部影片,但看歸看、作歸作。當被公認是「社會亂源」的媒體以正義之名在追殺「非常報導」的製作群時,他們也隨之起鬨。這是「知行不一」的醬缸文化調教出來的人民的宿命嗎?難怪這個「醬缸文化」會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的社會。

 在童話故事「灰姑娘」裡,後母眼中的灰姑娘是「低級」、「下流」,不允許她參加舞會。但灰姑娘有仙女及「低級的」老鼠等的幫助,終能撥雲見日。這樣的故事教導我們得意時不能仗勢欺人,失意時不能灰心喪志。但更重要的啟示是,我們渴望一個人人都能成為灰姑娘的社會。而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也和灰姑娘的存在與否、以及數目多寡成正比。

 同樣地,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與它能否容忍「低級」與「下流」的言論成正比。民主,追求的是「寧可放過一百,也不願錯殺一人」,所以民主要求言論自由,不是因為每人都能言如聖賢,而是不分參與者的貴賤,都能平等、不受限制地發言。我們不能忘了沒有言論自由的白色恐怖時期,如楊逵的「和平宣言」及雷震所創辦的《自由中國》月刊,使兩人蒙受數十年冤獄,而鄭南榕也因此喪命。

 在台灣追求民主的過程中,發生了「非常報導」的悲劇,是危機、也是改革媒體產業的契機。民主,告訴我們必須容忍「衣冠禽獸」的存在,但我們不需與其共舞,所以,讓我們輕輕地握住電視遙控器,關掉這些「衣冠禽獸」。這樣,我們才能認知台灣的美麗,然後,我們再大步踏出,勇敢的加入小獵人的革命大業吧!
(http://www.southnews.com.tw)

2003.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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