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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一個「幹」字了得

 師大應屆畢業生以一個巨大的「幹」字展現其畢業感想,遭到學校當局禁止。然而,師大學生此舉雖稱不上高尚的藝術,卻能真實的反映當代台灣社會的現況及歷史。比起很多欺世盜名之士,這些學生的誠實及勇氣要來得可愛許多。

 的確,今天的台灣仍處處充滿「幹」與「反幹」的現象。例如,高雄市議會裁撤了新聞處,而某些憤怒的市民毆打了市議長。或是某學校的老師強迫學生從事他們不願意的事情,結果學生就在網路上攻擊、污衊該老師。或是某工廠不顧鄰近居民生命安危而偷排廢氣,而居民就圍廠抗爭。這些層出不窮的事件,一再顯示「幹」與「反幹」在台灣的普遍性。

 當然,在很多權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只有「幹」而沒有「反幹」。例如某平面媒體訪問李應元之後,將訪談內容五馬分屍,李應元也只能啞吧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或是電子媒體的叩應秀,主持人結合少數政治人物來不負責的攻訐其心目中的敵人;又如某國際知名軟體廠商,挾其市場獨佔的優勢及官員的無知,強迫消費者購買其劣質產品,消費者也莫可奈何。或是一年多前,在野政客不顧台灣不適合核能發電的現況,硬是要核四復工。這些都是有絕對權力者肆無忌憚的「大幹特幹」。

 所以,「幹」實在是根深柢固的深植在這個文化裡。也難怪最近立法院因為行使考試院正副院長同意權所演出的肉搏戰,就是一場「蠻幹」。執政時期的國民黨是「想幹就幹」。例如,他們「幹」掉了陳文成,「幹」掉了林義雄的家人,更在二二八時「幹」掉了上萬的台灣菁英。如今,他們在輸掉了總統大選及立委選舉之後,仍要「大幹特幹」。

 只是他們忘掉了,五十多年前他們正因為這種惡習在短短數年間失去了中國的政權,而五百年前明末的政客也是因為「互幹」,而讓一個擁有一百多萬大軍的龐大帝國,被一個小其數倍的滿清來亡國。這麼執迷不悟的「蠻幹者」,遲早是要被民眾所唾棄,被歷史來淘汰。 

 人性有善有惡,「幹」可能就是人必有的劣根性之一。但綜觀全人類,不同文化卻有不同的方式來處理該劣根性。中國人好「幹」,卻想盡辦法來掩飾它,造成了作家柏楊所描述的醬缸文化。在這個文化裡,沒有權力時「陰陰的幹」,有權力時則「狠狠的幹」。但不管如何「幹」,嘴巴裡可以仁義道德,實質上卻喪盡天良。可是在進步的國家裡,他們卻可以公開的承認「幹」,甚至藉運動或藝術來昇華它。

 現在的世界杯足球賽即是一明例。二隊人馬圍繞一個小球搞得人仰馬翻,不懂足球的人會認為非常荒唐。但如同其他的運動,足球比賽所呈現的精神,不只是追求力的表現,還有犧牲、奉獻、誠實、積極、合作、守法、耐勞等高尚的真善美精神。這樣的社會,雖有紛爭,但不必再陰陰的幹或狠狠的幹,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從事君子之爭。 

 所以,師大畢業生的「幹」,可以是象徵著台灣文化的改變──我們已經不必偷偷摸摸來掩飾「幹」的劣根性。但不可否認的我們離一個健康的社會,仍有一大段距離。

 執政黨在這次考試院長提名成功後,得意忘形,顯現其仍然掉到了這個「幹」的陷阱裡,仍以權力大小論英雄,輸贏論成敗。但贏了戰役的執政黨,卻有可能輸掉戰爭。

 球賽雖有勝負,但運動員精神卻永遠是贏家。政治亦然,各黨有成有敗,國家、社稷必要是最大贏家。所以,台灣目前最需要的是文化的轉型,是要脫離被中國醬缸文化「惡幹」的夢魘,否則今天的民進黨,可能成為明天的國民黨。前民進黨主席林義雄正是這種轉型的最佳典範。
(http://www.southnews.com.tw)

200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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