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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國文的！滿肚子不合時宜 |
吵完高中歷史課程綱要，統媒又拿高中國文綱要來吵了。據聯合新聞報導，有不少高中老師反對教育部通過的高中國文暫行綱要，其理由是：一、文言文比例減少，會讓國文程度更降低；二、中國文化基本教材改為選修，是在搞「去中國化」。
看了這些反對意見，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當年我編教學進度時，選了幾篇白話文，有同事就說：選白話文做什麼，一節課唸過就完了。對許多國文老師而言，教文言文比較好教，可以講作者，說註釋，寫翻譯，一篇短短的小品文，能教上個三星期。白話文呢？又不用翻譯、註釋，唸過就好了，能撐多久呢？
那些把教課當殺時間的老師，真的覺得教白話文比教文言文難，因為他們讀書有限，腹中無物，也不懂得欣賞現代文學。他們更認為學生看過就懂，不必多說什麼，叫幾個學生唸一唸就好。教文言文就容易了，反正再選也是那幾篇，只要曾經背課過，就可以用上個十幾二十年。上課時，先講作者，然後把文言文逐句翻譯，這一翻就差不多二節課，如果在黑板上抄，又可以多混一節。翻完了，這課就到了尾聲，最多再提醒一些修辭技巧、思想觀念。至於學生吸收了多少？對人生有沒有用？不重要！反正只要他們把要背的背起來，考試考高分就好了。
我從國中起，就對文言文情有獨鍾，自己去買《史記》、《左傳》回來讀，上國文課對我來講就像休閒時間，文言文也讓我的文筆變得不錯。可是我的同學就不是這樣了，許多人為文言文所苦，必須花很多時間去背課文、記註釋、默翻譯，搞得臭幹六譙的。曾經有同學抱著看怪物的眼神對我說：「你怎麼會喜歡文言文？」
教書後，更發覺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也不是每個學生都像國文老師一樣。學中文的人，也許會覺得從文言文中受益不淺，喜歡文藝的人，或許也對古典文學有興趣。當我們把《西遊》《水滸》當消遣讀物時，許多學生看了〈劉老老〉卻仍一知半解。這時我才知道，如果國文老師從「本位主義」出發，只會害了學生，不只害他們文筆不進步，更浪費了他們無數的時間。文言文對某些人來說是補藥，但對大部分的中學生來說是「瀉藥」。
再想到「中國文化基本教材」，我更覺得好笑！姑且不論孔孟思想有什麼價值，光看「文化基本教材」的編法，彷彿就是古代私塾的教本。過去的教育就是背背背，聰明的背出個哲學來，中上的記得幾句名言，普通的學子呢──就只浪費時間在背一些將來會忘記的東西。
思想不能像「文化基本教材」那樣教的！《論語》的章節沒有體系，《孟子》也非常零亂，文章又是文言文，有著先天的隔閡。如果一個老師只會照課本一條一條講解、翻譯，又能讓學生懂什麼孔孟思想嗎？相反的，就找一篇闡述孔孟思想的白話文章，花個五堂課好好說明，比上一年的「文化基本教材」更有用的。
還有一個荒謬的教育觀點，就是把孔孟思想當成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好像中國三千年的文化發展，都是照孔孟的主張去發展的。如果是這樣，那道家、佛教就沒發生作用嗎？那中國歷史都是「仁道」的表現嗎？那「滿口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批判又是怎麼來的？
沒錯，中國文化裏有許多儒家精神，但中國文化中更多非儒家、反儒家的成份。拿孔孟思想當成「中國文化基本教材」，根本是在「美化」中國文化，讓學生以為古代都是禮儀之邦，都是忠臣孝子。這個教材原本就是老蔣基於中國發生「文化大革命」，為了標榜他是正統和重視中國文化，才弄出來的宣傳性的課程。一個名不符實的課程，理該廢除，改成選修算是多此一舉了。
希望同是教國文的朋友們，回歸學術和教育的基本面吧！教一大堆文言文，真的能提昇學生的作文能力嗎？以現行的國文教材，真能充實學生的精神內涵嗎？教「中國文化基本教材」，真能讓學生了解真正的中國文化嗎？教中國文化，真的能培養出有為有守的現代公民嗎？如果你們沒有反省能力，那麼你們在批評民進黨「去中國化」時，其實你們自己就在「去中國化」了！
最後，我不禁感慨一下，當今著名的作家裏，有幾個是中文系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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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outhnews.com.tw) |
（2004.1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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