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雷 鳴（一份選舉傳單）
關於美麗的傳言，日甚一日。
謠言意外變質，竟扯上彭火旺。
彭火旺起初動怒過，後來保持沉默了。
有人替他說話：
「沉默是正確的，越描越黑嘛！」
「謠言不要理睬，是最聰明的。」
「無聊的嘴時間久了自然平息。」
可是謠言意外地不止息。
無聊的嘴永不疲乏。
有修養的人都搖頭嘆息，氣憤填膺。
「一個是守寡的年輕女子。」
「一個是還未太老的鰥夫。」
「這樣的男女日夜相處一室。」
「誰會相信永遠沒事呢？」
「老實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女人們都說火旺神色怪怪的。」
「男人們都說美麗表情怪怪的。」
難聽的話越傳越難聽了。
「沒有顧客時，兩人言談非常親暱。」
「有一次火旺到我家來，身上有香水味。」
「那天午後我經過雜貨店牆外，聽到……」
那是懊熱鬱悶的赤暑。
撫地上學去了。
家中只有火旺與美麗。
變天徵兆明顯。
美麗從前廳店面往裡面走去。
後院曝曬的衣物急待收起。
火旺由裡面往外面走。
兩人趨近了！面對面。
暴雨驟響，驚天動地。
美麗從小最怕的就是打雷。
火旺一輩子也沒聽過那麼嚇人的暴雷。
像萬頓火藥突然在頭頂爆炸。
火旺嚇得一顆心臟繃跳欲裂。
美麗剎那間尖叫拔起，花容失色。
她撲向火旺懷裡，火旺差點跌倒。
他順勢倒退一步，穩住兩人重心。
暴雷接二連三，一陣強過一陣。
震耳欲聾，六神無主，她躲得更凶更猛。
餘音隆隆盪漾，餘悸猶存。
她緊貼在他的懷裡，喘噓噓的。
他的雙臂使盡力氣環抱著顫抖的她。
兩個人體互相糾纏，越纏越緊。
沉寂反攻回來，靜默層層包圍。
她突如觸電，發瘋似地把他推開。
他頭向後仰，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哭著，轉身，跑回前廳店面。
屋外開始降起大雨，萬馬奔騰。 | 
